許多歐美的青年,習慣于把畢業(yè)后的一年當做“間隔年(gap year)”,用一年的時間來放松自己,思考自己人生的方向。這一年里,他們或環(huán)游世界,或參與志愿服務,體驗不同的人生。
25歲時的杜風彥,也經歷了這樣一場間隔年。一輛山地車,70多公斤的行李,他用22個月的時間騎行穿過亞非大陸22個國家,總路程達3.5萬公里。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讓他跟非洲結下了不解之緣。現在,他正在準備第二次非洲之旅。
說走就走
25歲辭職騎行亞非22國
杜風彥大學學的是歷史,曾在社科院的考古隊實習過?紤]到歷史系不好找工作,他自學了IT。25歲時已經是北京一家企業(yè)的技術總監(jiān)。
穩(wěn)定的工作,本來可能按部就班的人生,卻被內心的“小人”叫醒。杜風彥說,當時(2011年)對工作和生活并不滿意!坝X得人生很迷茫,猶豫徘徊,找不到方向。覺得未來有很多可能,就想出去看看,試試新的可能!
于是,他決定去實現自己兒時騎自行車環(huán)游世界的夢想。而選擇亞非大陸的理由也很簡單,相比美歐來說,亞非大陸花費比較便宜。
本來就是騎行愛好者的杜風彥曾從北京騎行到西藏。據他最初估算,行程應該在一年完成,總花費在3萬元左右。此前,國內沒有人完成過這條路線的騎行,但杜風彥從網上找了攻略,并開始了準備工作。
但等到真正上路后,杜風彥才發(fā)現,無論準備多充分,路上都會遇到各種意外。“在路上一天遇到的狀況,可能比在國內一年都要多!焙炞C辦不下來、財物丟了、自行車故障、遭遇洪水、甚至戰(zhàn)亂……為此,他幾經調整,從廣西南寧出發(fā),經過越南、取道泰國,又在印度停留半年,然后前往伊朗,繞過戰(zhàn)火紛飛的敘利亞,前往約旦后再坐船到埃及,然后再從非洲之角的北端一直騎行到最南端的南非。一路上,除了必須要坐飛機和輪船才能到的地方,他幾乎全部都騎行;径际敲康揭粋國家辦下一國的簽證,辦不下來就想辦法說服簽證官。錢花完了,就留下來做兼職。最終行程因此持續(xù)了22個月,騎行路程達3.5萬公里。
為了省錢,住宿借人家的院子搭帳篷,在沙發(fā)客網站找最近的沙發(fā)客,或住到教堂里,吃飯則跟當地人買原材料,自己用隨身帶的燃氣和炊具生火做飯。
旅途的最初,最難受的是孤獨?此评寺尿T行,大多數時候是一個人與體能的斗爭,強度大的時候,一天就要騎100多公里。一路美不勝收的風景和人成為他堅持下去的動力。金黃燦爛、一望無際的撒哈拉沙漠,吉布提潔白如銀的鹽湖,埃塞俄比亞北部火山神奇的地獄之門,坦桑尼亞塞隆蓋蒂大草原的野生動物遷徙,以及南非西開普敦盛放的花海,都讓他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化解危機
被非洲人叫做“李小龍”
旅途中最害怕遇到的就是搶劫和盜竊,但杜風彥這一路下來,卻全程平安無事,沒有一次被搶劫成功。
杜風彥也總結了很多對付搶劫的“招數”。
一是“防患于未然”,當察覺到有人跟著他想要錢時,就告訴他,自己也沒錢,沒什么東西好搶的。在印度,有人騎著摩托車跟在他身后要搶他,他卻主動笑著跟“劫匪們”搭話聊天,假裝不知道他們的意圖。一般只要一搭上話,對方就不好意思搶了,“搶劫的氛圍就沒有了,笑場了!
還有就是展示“實力”,嚇退對手。在埃及時,兩個十幾歲的少年騎著摩托車拿著刀搶劫他,他直接把車一剎,瞪了兩個少年一眼,氣勢洶洶地問了一句:“什么?”兩個少年把刀一扔,直接嚇跑了。
杜風彥曾經學過武術,這也讓他有底氣面對風險,不把一般的小毛賊看在眼里。在埃塞俄比亞時,只要他擺出幾手架勢,當地人就追著他叫“李小龍”、“成龍”。這倆都是在當地知名度很高的功夫明星。就算當地人真的打算跟他較量,一看他擺出的姿勢也立馬“落荒而逃”了。
也有好幾次,有幾個人在路邊攔住他,舉起石頭準備沖上來砸他。他按照當地人的建議,一般都選擇不停車,直接加速沖過去,對方氣得哇哇大叫,卻無可奈何。
除了會遇到搶劫,非洲的自然也時常帶來意外的危險。在納米比亞北部時,杜風彥要跨越一個野生動物保護區(qū)。這里不像坦桑尼亞的塞隆蓋蒂大草原,有專門的宿營區(qū),他只能選擇一處相對空曠的地方,支起帳篷宿營。睡了香甜的一覺之后,他起來收拾帳篷,卻被周圍的景象驚呆了。就在距離帳篷兩三米的地方,散布著大象的腳印和糞便,原來,象群夜間就從他的帳篷附近遷徙而過。
更可怕的則是疾病。撒哈拉沙漠的一條公路被稱作是“非洲最孤獨的公路”,往往一次騎幾百公里不見人煙。杜風彥當時在這條公路上騎行時出現嚴重的腸胃炎,上吐下瀉。最糟糕的時候,藥剛吃下去就吐了出來。幸運的是,第三次吃下去的藥終于起了作用,休息了一夜后,他又恢復了生龍活虎的勁頭。
路途感動
當地人送給他錢和食物
在非洲,很容易體會到人跟人之間最淳樸的感情。杜風彥一路上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好心人。許多卡車司機在經過時,看到他一個人獨行,都會向他揮揮手說,“上車吧”。他則笑著擺擺手,回絕了司機的好意。晚上找不到露營地時,借住在當地人家,當地人甚至會把自己的床讓出來給他睡,把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可樂給他喝。這種單純的互相信任和待客之道,是他久違的感受。
非洲中國企業(yè)的駐點眾多,每次騎行到中國企業(yè)的營地,對他來說就像過節(jié)一樣,不僅能吃好睡好,離開時,同胞們還會給他裝上滿滿的食物和水。
在吉布提時,杜風彥曾遇到一個叫阿里·瓦布里的當地人。對方開車經過時,得知他沒吃早飯,就把自己的早飯讓給他吃。中午杜風彥騎車進城,竟然又遇見了瓦布里。瓦布里又給他買了午飯,并給他留了電話,邀請他到自己家玩。
杜風彥后來如約來到瓦布里的家里,看到他家有很多中國風的裝飾。一聊起來才知道,瓦布里曾在中國做生意,是個“中國通”。臨走時,瓦布里送給他不少中國的茶葉,還給了他一個信封,里面裝了500美元。
杜風彥堅決推辭,瓦布里則給他講了一個故事。原來,他當年在歐洲窮困潦倒時,也有好心人給自己留過100歐元,他希望能把這種溫暖傳遞下去,幫助到需要幫助的人。
盡管自己也很窮,但在索馬里和埃塞俄比亞,在連衣服都穿不起的非洲人看來,他有行李、有食物,有超過一件衣服,這對他們來說,都是財富的象征。為此,他也力所能及地幫助路上的人。他們即便收到一件舊T恤,那種發(fā)自內心的喜悅也讓人動容。
2013年底,杜風彥結束騎行回到國內,重新回歸了按部就班的生活。然而,非洲的影像和人,一直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F在,他正在籌劃第二次非洲之行,準備重走尼羅河沿岸。在他看來,“當年的出行是因為迷茫,現在,則是新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