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鮮市場買來帶殼的海鮮,如海虹、蛤蜊。然后一點(diǎn)點(diǎn)清洗干凈。溫溫的火,燉出白白的湯水。我拿懷疑的眼神慪他,有沒有放鹽?他拍著猶如漢鐘離的大肚腩念念有詞:海鮮本身就很咸,無需用鹽。
大老遠(yuǎn)跑到青年湖的魚市買來野生鯽魚。我在辦公室正忙的不可開交,他在那邊的電話里錚錚鐵骨般發(fā)誓:妞!金黃色,野生的!絕對!
還會去菜市場買來香菜、小白菜、油菜、空心菜。細(xì)心切開菜葉、菜莖,滴少量的油。我揚(yáng)言不吃辣椒、花椒、麻椒、蔥姜蒜等一切配料,可吃過菜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些配料都用上只是沒有留下痕跡。味道不濃亦不淡,我的挑剔徹底崩潰。
《梅花三弄》響起來的時候,我在陽臺的藤椅上喝水,吃新鮮的桃、葡萄。他一邊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邊大聲吆喝:妞!快開酒!快馬加鞭,最后就是為了趕著喝酒。最后,還不忘加問一句正在響起的音樂:“這是葫蘆絲嗎?”
愛恨之后的淡然,忙忙碌碌之后的斑駁,油鹽醬醋的煙火之后,還會有如此情懷。不知是感動,還是驚訝,突然怔住。
樓下,蟋蟀在草叢里嚶嚶歡叫。而此時的陽臺,笙歌雀躍。萬家燈火銜霞初上。這樣的傍晚,淡酒淺茶旁開始了小敘人生。
一直相信,常規(guī)路數(shù)都是世人自加于身的枷鎖。沒那么多應(yīng)該,也沒那么多不應(yīng)該。
30歲以上的女子就要走嫁人婚育的常規(guī)路數(shù),每日都是牽著孩子在菜場計劃著一日三餐。我說,很難接受。他堅定地放下杯子:這樣的生活并不適合你!
想起某人說,你性子酣然,平常男子難以抵擋這般性情。且你內(nèi)心禪定,并非世間錢財物就可搞定。
記得某個午后他也告訴我,你的文字是一種回歸,心性的回歸。
不信佛,亦無任何禪修?墒牵瑫r間,就是一把鋒利的劍,讓你帶著自己的眼睛堪透一切。年歲之后的閱歷,就像是在讀一本書。越深讀,越會很快褪去一些無謂的索取,也更懂得并珍惜得到與放棄的東西。不會再任性所為。似乎醍醐灌頂般地明白:世間所有皎然,都是虛無或者換取。
擁有,亦會放棄。愛,亦會有所不愛。可以幾日不言葷,可以杯水即真情。可以千里不言棄,可以一語念曾經(jīng)
也更懂得:愛,在女子內(nèi)心要堅持存在,且更要盛裝以待。愛,是一次征程。追求,或得到或永遠(yuǎn)失去,過程中無法得知結(jié)果。盡心盡力后,亦無憾。只是要相信自己內(nèi)心使然。亦如盛夏湖面,清荷憨綠之中,必有一片妖冶花開。
如果,世間的遇見是一場電影,我希望,任何一秒鐘都不會有轉(zhuǎn)場。
如果,世間的所愛是一次江南驛橋邊的揮別,我希望,自己就是那棵江邊垂柳。
簡單清明,需念淡無;w花落,杯酒夕陽。
你,就是我塵世間的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