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守時在車?yán)锍钥觳吞疃亲印?/font>
辛克偉在辦公室根據(jù)監(jiān)控分析案情。
與辛克偉的第一次見面,就開始了與眾不同的探訪過程。說他與眾不同,是他太不按部就班,每一次追逃都是一場說走就走的行動。辛克偉隨時關(guān)注網(wǎng)上逃犯的更新信息,篩查出曾到過青島的逃犯,尋找抓捕條件。如果瞅準(zhǔn)抓捕時機,就穿上便衣,叫上助手,外出抓人,實行“快攻”。6月12日至14日,因為晚到了10分鐘,辛克偉空守了一夜,所幸回來通過10余通電話“攻心”,終于勸回逃犯。
“趕緊去,別讓他跑了”
6月12日下午6時左右,記者幾經(jīng)周折,確定此次探訪的對象是市北公安分局刑偵二大隊十中隊指導(dǎo)員辛克偉,按照往常已是下班的時間,記者在單位收拾好物品,準(zhǔn)備下班回家。
“我一會去追個逃犯,剛看到他的車回小區(qū)了,我十分鐘后與你碰面!毙量藗ネ蝗粊砹穗娫挘贝俚卣f道。記者一聽,急急忙忙趕到相約的地點,上了辛克偉的車,車頭一調(diào),就快速地向沿海方向駛?cè)ァ?/font>
路上,辛克偉給了記者一張追逃通報,上面有此次前去抓捕的網(wǎng)上在逃犯曾某的照片和簡要信息。曾某今年57歲,涉嫌在廣西南寧參與無資本運作,于今年6月11日被列為網(wǎng)上在逃人員,戶籍位于青島市太平角一小區(qū)。
“這人是青島本地人,這起案件中,南寧方面共追逃了40多人,青島有10多個!毙量藗ジ嬖V記者,6月11日獲得這一消息后,他就調(diào)查曾某在青島的信息,“他名下有一輛奔馳轎車,最近10多天一直在太平角附近活動,每天很有規(guī)律,一早出去,下午6點左右回來,剛剛我看到他的車又回小區(qū)了。趕緊去,別讓他跑了!
停車場發(fā)現(xiàn)嫌犯“大奔”
說話間,記者和辛克偉就到達(dá)了太平角的這個小區(qū),這是一個封閉小區(qū),小區(qū)里的車都停放在路兩側(cè),辛克偉一路走過,仔細(xì)地搜索著,卻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輛奔馳車,“明明看見他進來了,怎么找不到!毙量藗タ匆娦^(qū)里有不少鎖著門的車庫,考慮車輛是否停在里面了。這時有位居民說,小區(qū)還有一處地下停車場,可以去那看看。辛克偉立即趕了過去,一進門直接往前走,走到頭還沒拐彎,就發(fā)現(xiàn)了那輛大奔車靜靜地停在那里。確定了車回到小區(qū),可還不能確定是否是曾某本人駕車回來,又怕打草驚蛇,辛克偉決定先去曾某家周圍守候一下。
找曾某的家也費了一番周折,這幢居民樓只有5層,每層有兩戶,可曾某的戶籍上寫的是“103室”,103室在哪?難道有地下室?辛克偉圍著這幢小樓轉(zhuǎn)了一圈,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又到附近一幢相同戶型樓房前查看,卻沒有103戶。擔(dān)心驚了逃犯,辛克偉沒敢上前詢問。站在單元門前的對講機前,辛克偉思量了一番,大膽猜測,103室應(yīng)該是在一樓,101室和102室是在二樓。這一猜測很快得以確認(rèn),又不敢確定曾某是否在房間內(nèi),在窗臺下聽了一陣,屋里只有女人說話的聲音,沒聽見男子的聲音。辛克偉決定蹲守觀察一下。
藏進綠化帶開始蹲守
蹲守真不是一件好活!起初,記者還與辛克偉聊聊他工作中的事,聽他說說各種追逃中的故事,倒也很有趣。慢慢地,隨著天色越來越晚,跳廣場舞的大媽們都散場回家了,小區(qū)里變得靜悄悄地,蹲守就變成是在枯燥和無味中煎熬了。
晚飯還沒有吃,記者的肚子開始叫了,真是不爭氣。辛克偉不敢離開半步,在一旁的綠化帶掩映中躲藏著,眼睛卻一直沒離開曾某家的單元門。不知還要堅持多久,記者決定先去買點吃的,辛克偉說車上備著。“我這飯從來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吃過,都是在車上備點面包和水,隨時都可以填充一下!毙量藗グ衍囪匙給了記者,自己繼續(xù)守著。
長久的守候中,沒有人再說話,記者覺得有些無聊了?纯磿r間,已經(jīng)臨近晚上10點了,曾某家的燈關(guān)上了。覺得這晚不會有收獲了,辛克偉讓記者先回去,他獨自守著,有情況隨時電話聯(lián)系。
遺憾!嫌犯已經(jīng)出逃
13日早上5時許,記者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給辛克偉打電話,這一晚都沒有動靜。而且,此時他已聽說曾某同案的在逃犯姜某已被洛陽路派出所抓獲,擔(dān)心曾某聞訊出逃,他決定進入曾某家中,正面接觸。
記者很快趕到現(xiàn)場,另兩名前來支援的開平路派出所民警已經(jīng)趕到。敲門后,曾某的女兒打開了門,說她爸不在家。辛克偉把幾個房間都搜索了一下,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曾某的蹤影。“我爸說南寧的公司有事,昨天晚上就走了!痹车呐畠河悬c擔(dān)心地向民警詢問,曾某的妻子、岳母都早早地起床,詢問民警前來是為了什么事。
聽到曾某已經(jīng)走了這句話,記者的心陡然沉了一下,這一晚的蹲守算是白干了。辛克偉讓曾某的家人趕緊打電話聯(lián)系,讓曾某盡快回來,但電話一直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辛克偉只好又讓她們督促曾某盡快回來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還是來晚了!彪x開曾某家,辛克偉有些懊惱。
這次從在監(jiān)控中發(fā)現(xiàn)曾某的車回小區(qū),到趕到小區(qū),前后僅用了20分鐘時間,可還是讓曾某提前溜了,辛克偉很是失落。可這對于追逃工作來說,又是常事,抓逃犯的時機是稍縱即逝。
電話“攻心”勸回嫌犯
原以為曾某這一去,就再無蹤影了。沒想到,13日下午,峰回路轉(zhuǎn),曾某的弟弟主動打電話找到辛克偉,詢問案件情況,詢問如果投案自首會怎么處理。
曾某沒有離開!還有爭取投案的可能!辛克偉開始認(rèn)真做起“攻心”工作,先說了投案自首與被警方抓獲之間量刑上的不同,又講了講在外潛逃會承受的壓力,以及警方現(xiàn)在追逃的手段,他不可能逃脫掉,“投案自首是最好的選擇。”
隨后,辛克偉又展開親情攻勢!拔业郊依锟戳耍拮油炔缓,孩子還小,他這一走家里誰照顧。而且,我看老曾這個年齡,出去也不好找工作,如何生活也是難事!毙量藗樵程幪幙紤]的話語,打動了曾某的弟弟,他表示會勸曾某盡快來自首。
不過,想讓逃犯主動來自首,并非易事。此刻曾某和其家人正在做各種思想斗爭,曾某的弟弟接連給辛克偉打了10余個電話,最長的一個聊了1個多小時。一直到14日下午2時許才終于確定,下午3時到辛克偉的辦公室自首。
與嫌犯逃跑僅差10分鐘
14日下午3時,曾某和其弟弟按時到達(dá)辛克偉的辦公室。眼前的曾某,眼圈黑青,一臉疲倦,抱在胸前的雙手不住地發(fā)抖!拔艺娌恢朗虑檫@么嚴(yán)重。”曾某說,他早些年因為身體患病,從工作10余年的青島某工廠辭職,一直沒找到工作。后來,有個朋友打來電話,邀他去南寧發(fā)展。
“因為南寧當(dāng)?shù)貍麂N組織很多,2010年我過去后,起初也懷疑是傳銷,在那觀察了8個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才投了50800元加入!痹痴f,在他的印象中,傳銷組織發(fā)展人是越多越好,可這家公司要求每人只能發(fā)展三個人,而且人員來去自由,并不限制,“讓我覺得正規(guī)的是,每個入公司的人都要拿身名制去銀行實名辦卡,費用從卡里轉(zhuǎn)入公司賬戶,分紅也是直接打入卡里。公司說這些錢是銀行在運作,有收益才有分紅,所以我也一直沒懷疑。”
“我今年5月20日回的青島,當(dāng)時因為身體不好,想回來休息一段時間!痹痴f,6月初得知公司6月1日出事了,他就沒再回去。6月12日,他外出時遇到一個同事,得知姜某被抓的消息后,趕緊回家收拾東西出逃。
原來,當(dāng)天確實是曾某開車回到小區(qū),回到家他趕緊收拾東西,只對家人說公司有事要回去一趟,就離開了,在家呆的時間最多有10分鐘。也就是說,記者與辛克偉到達(dá)時,曾某剛離開10多分鐘。
14日下午4時許,開平路派出所的兩名民警趕到,要將曾某帶到派出所做筆錄。見民警手上拎著手銬,辛克偉提醒說這個就不用了,曾某主動投案不會再跑,而且曾某的身體不好,可以照顧一下。曾某和其弟弟對此很是感激。
抓的逃犯10余個是自首
曾某被帶走后,辛克偉如釋重負(fù)。辛克偉說,他自2008年開始在派出所從事追逃工作,2010年到達(dá)刑警隊專職做追逃,已經(jīng)抓獲了500多個逃犯,其中有10余個是投案自首的。
“很多犯罪嫌疑人,如果不是在現(xiàn)場第一時間被抓獲,能逃掉,就不愿回來!毙量藗フf,逃犯都有個心理,能逃一時是一時,誰都不愿意主動回來自首。即使在外面生活的很不順心、很艱辛,承受著很大的心理包袱,也認(rèn)為會比在監(jiān)獄的日子好過一些。因此,如果能在嫌犯出逃之前,做思想工作勸導(dǎo),嫌犯主動自首的可能性能大一些。
因為曾某一案涉及的人數(shù)較多,在青的有10余個,辛克偉督促他們盡快投案自首,以爭取寬大處理,“你們都已經(jīng)被公安部門在網(wǎng)上追逃,想潛逃,是沒有門路的!”文/圖 記者 任金梅 通訊員 馮俊杰
對話逃犯曾某
記者:那天,你從家里走了之后,都去了哪?
曾某:我聽說在青島的人被抓了,就想趕緊逃,當(dāng)晚在一個洗浴中心過的。
記者:這一晚怎么過的?睡著了嗎?
曾某:哪能睡著,心里亂得很。一晚上都沒睡,不停地想該怎么辦,該去哪,一晚上也沒想好要去哪。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妻子身體還不好,我要是一走,她們怎么過。可如果不逃,這被抓到判了刑,也不能照顧家人。心里很矛盾。
記者:怎么想到又回來了呢?
曾某:13日上午,我從洗浴中心出來,走到海邊,打開手機,看家里給我打了很多電話。擔(dān)心家里出事,我就回了過去,聽見女兒和妻子在里面大哭起來,追問我究竟怎么了?犯了什么事?我被她們哭得更難受了,最后還是決定回去,有事與家人一起扛,一起想辦法解決。
記者:選擇自首后,是不是覺得心里輕松一些?
曾某:我現(xiàn)在還很擔(dān)心,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會受到什么懲罰。
記者: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50多歲了,應(yīng)該能夠分辨出從事的是犯法的事吧?
曾某:在我看來,這家公司一直很正規(guī),沒想到是犯法的事,這種資本運作方式很特別,而且有銀行一直在里面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