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足球,定陶縣留守兒童學校的孩子們在課間有了笑聲。本報記者鄧興宇攝
齊魯晚報訊(記者張洪波 景佳 實習生 付曉曉)全校353名學生,將近300名是留守兒童,還有十幾名孤兒,在這樣一所特殊學! — 菏澤市定陶縣留守兒童學校里,孩子們的生活又是怎樣的?一天,一天,又一天,校長劉傳璽就這樣帶著孩子們走過了十年。這十年里,他們有歡笑,有艱辛,有堅持,但更有希望。定陶縣留守兒童學校的現(xiàn)狀,是我省一些留守兒童聚集地區(qū)鄉(xiāng)村學校的另一個真實寫照。
想爸爸媽媽了 就借門衛(wèi)手機打個電話
2014年7月11日,早上5點30分,天已大亮,菏澤市定陶縣留守兒童學校的孩子們在清脆的鈴聲中起床,新的一天開始了。
他們的早飯很簡單,饅頭、咸菜、稀飯。路過教室時,有幾個孩子還特意看了一眼墻上貼出的洗澡排班表。學校只有一個大浴室,每次只能允許一個班的孩子去洗,而這幾天天太熱,幾乎要把人都曬化了。
校門依舊緊閉,學生只在星期五下午到星期天中午被允許回家。看守大門的劉憲喜一直緊盯著大門。雖然此時早已放了暑假,但沒有校長劉傳璽的簽字,他不能讓一個孩子甚至老師走出校門。
也沒有幾個孩子渴望走出大門,家里空空如也,除了爺爺奶奶或者姥姥姥爺,對他們來說,校門外的大千世界沒有任何吸引力。比起暑假,他們更盼望放寒假,因為一年中,只有春節(jié)爸爸媽媽才會回家。
從暑假一開始,山東大學和南京航空航天大學金城學院近30位大學生志愿者就來到定陶縣留守兒童學校,教孩子們唱歌、跳舞以及補習功課。
孩子們最喜歡的有兩項,一是上通識課,大學生們會給他們講千奇百怪的大千世界,以及到世界各地旅游的故事,聽到這些,孩子們的眼神都瞬間透亮起來。
另一個是聽“浩哥”張恩浩彈吉他。張恩浩是山東大學大三學生,孩子們癡迷于他彈吉他時酷酷的樣子,每次都搬來凳子圍坐成一圈,女孩子則忍不住摸一摸吉他,“浩哥,唱一曲《我的好兄弟》吧—— —‘我的好兄弟,心里的苦你對我說,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過’……”
這些免費課程不僅使學校的孩子舍不得離開,連附近村民也把自家孩子送來,跟著大學生們學習。
定陶縣留守兒童學校一直缺老師,7個班353名學生卻只有9名老師,其中4名還是代課老師。至于劉傳璽,一邊當校長,一邊上品德與社會課。
老師有時候一人要上兩個年級的課,而這里也沒有生理課、心理課,老師根本沒有經(jīng)過這方面的培訓。最近幾天,大學生們忙著給留守兒童學校和附近東王店小學的學生分別做心理測試,結(jié)果很不一樣。比如在“遇到危急情況,你得到的安慰和關心來源于”一欄里,東王店小學的學生大多選擇“家長”,而留守兒童學校的學生多選擇“同學”。
中午飯唯一的菜是燉茄子,每人一碗,就著饅頭,志愿者們拿出了帶來的火腿腸和咸菜,而孩子們早已習慣這樣的飲食,吃得很香甜。吃完飯,所有孩子自己刷碗,收拾得干干凈凈。
比起城里孩子,他們早早學會了自立。按照規(guī)定,三年級以上的孩子要自己洗衣服,一二年級學生的衣服可以由生活老師洗,但沒有一個孩子讓老師代勞。
校園里從沒有手機聲響起,沒有孩子有手機,他們也很少有零用錢,多的也就10元錢,平時交到老師手里。有時候想爸爸媽媽了,他們就去找劉憲喜,借他的手機打個電話,但這種時候很少,孩子只有病了,才會想起遠在外地的爸爸媽媽。
為此,校長劉傳璽專門給劉憲喜每月補助幾十塊錢電話費。59歲的劉憲喜前兩年才到學?创箝T,老伴得病去世了,兒子又離了婚,劉憲喜就帶著孫子來到留守兒童學校。他看大門,孫子在這里吃住讀書,就連春節(jié),他也是和孫子在門房里包水餃度過。劉憲喜一個月工資只有600元,但這也讓劉傳璽猶豫了好久。早幾年,因為拿不出看門錢,劉傳璽就自己看大門,雖然家就在學校所在的村子,但他平時沒回去住過。
這600元錢如今是劉憲喜的孫子劉亞楠整整一學期的生活費。晚上,躺在30多人的大宿舍里,劉亞楠又悄悄爬起來,透過窗戶,偷偷望了望門房里的爺爺。